2012/11/18

上海行:冬日的陽光

這是晴的媽送我的禮物,很喜歡~ 裡面都是女孩兒自己畫的。
這小女孩的願望是:把畫賣掉的錢捐給需要的小朋友~

當我孤單得走不出情緒時,多年未見的台灣朋友就像我冬日的陽光。大家工作都非常忙碌,我的出現唯一的好處,大概就是催促他們提早下班。在這十二天中我們聚了兩晚,東家長西家短的十分開心。

我感覺大家都不太一樣,也許是因為我心境也不同了,我眼中的她她她 還有她,都有了更多的想法、煩惱與承擔。我感謝有這麼一小段時間讓我們維繫了感情,他們也讓我在異鄉有了些安慰與依靠。

特別寫下來,記錄著,給自己。

希望朋友們都幸福愉快。

上海行:紅坊 勾人的慰藉品

連續幾篇「腦殘遊記」不知道有沒有細心的人看出我已經腸枯思竭? 呈現著來回踱步的狀態,遲遲在想怎麼表達出腦中比較完整的故事。其實我蠻想說說「紅坊」的。

紅坊原本是個煉鋼廠的舊廠區,現在裡面成了許多廣告公司、現代藝術展覽、創意工作室、精品展示販售的集結地。裡面腹地很大,還涵蓋了一個超大的草地放滿了裝置藝術作品。上面的PO,據說是謝霆鋒絕對不讓人入股的,他最愛的電影工作室,我們小小駐足了一下,期待能看見謝霆鋒。

這裡簡直是集結了我所有最愛的慰藉品:很酷的工作環境、假掰的後現代藝術。好像如果在這裡工作可以成就我所有最欣羨的事物,更何況這裡是上海 ! 聽起來更酷了 ! 當初讀書不就為了這個夢嗎?! 我感覺得到自己的腎上腺素,更何況昨天晚上我才到這邊看了一場免費的瑞典紀錄片,真是酷斃了!

如果持續停留在上海,我知道自己的孤獨會在一、兩個月之後被填補,也許我很快就會得到一份很酷的工作,還附帶有新的戀情。在這樣的地方隨意談幾個戀愛,似乎是件很輕而易舉的事情。但我也知道,雖然我仍會持續打坐拜佛的習慣,但我絕對會忘記整個修行的意義究竟是甚麼。那一絲絲的法味是這麼經不起外在誘惑的打擊,我的心動搖得厲害,超乎我的想像。

一直以來,修行成了我拒絕外界事物的好藉口。怕失敗、怕麻煩、怕改變,所以躲在修行的背後。但修行是為了改變自己、面對自己,不能怕失敗、怕麻煩、怕改變。所以有好長的一段時間,我總是跟習氣一起跳探戈,修行總是不得力。

「死守台灣? 還是前進上海?」如果沒有正確的思考,沒有經過修行的磨練柔軟我的心,應該會困窘在這樣的題目上。每次跟同事討論起這類的問題,也總是沒有共鳴,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「成功的模式」已經完全被固定了。討論這個題目的我,總是會得到一句「你想得太多了」。

那我呢? 我怎麼看待這件事情?

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,我以前是個巴西女排的狂熱份子,每年的球季都是我最開心的時候。但某一年,當我坐在球場邊看球時,我發現我打瞌睡了。當時還掙扎了一下,勉強自己再多看個兩場,但後來我心底清楚的知道,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成為我心的慰藉品之後,我就再也不追球賽了。

我真的看清楚了慰藉品這件事了嗎? 不~ 還早呢~

徒有形式的修行是個慰藉品、獲取金錢與地位的工作更是個慰藉品。其他種種的吃喝玩樂追趕跑跳也都是。

所以修行只是讓自己甚麼都不要追求成個死屍? 那提早死一死就好,幹嘛還活著?!

當然我想活著。

但我總是不明所以的活著。

我還是需要工作、還是會想追求,我想知道是甚麼東西在驅使著我。可不可以不再成為一條狗,不停的繞圈圈追著一根骨頭,啃著骨髓的滋味慰藉慰藉自己的味覺。

現在我還沒有太困難的環境逼著我做決定,現在我還有足夠的時間讓我能安心思惟。雖然後面有中年失業的風險等著我,有著青春不等人的冒險之心刺激著我。

一次又一次的,我在這樣的生活裡去檢視自己的決定與決心。

是苟且的躲著,還是認真的活著。並不在於表象的打扮、品味的高低、事業的成就、 信仰的有無、婚姻的好壞。

該要學著不再用一種標準來評估自己的生命。

人生的開獎日並不在每個月5號的領薪日,也不是你遇到真命天子的那一天,更不存在於得到一份過勞死的光采工作。 當然,我還是可以領薪水、可以有真命天子、可以有一份光采的工作,差別只在於,如果我沒有仔細思索過我的人生,沒有看破獎品的線索,我將永遠跟眼前的大樂透擦身而過。

這是在七寶的路邊拍下的。

上海行:一百另七號

這是七號的大哥一百另七號,同樣是中文字,表達的方式卻截然不同。這思源路的周公館(周恩來的宅邸)門牌,透露了一些趣味。

最近又最遙遠的距離,田子坊上面的「製作時間」竟出現了民國十九年。當時住在那兒的人的政黨傾向跟現在也許不同,但小市民所求的基本謀生卻無時空差異。

 老磚紅瓦是這麼適合跟所有色彩在一起,陳舊竟成了可愛畫布。在田子坊總是看不膩。


我總是拍著那些不怎麼入眼的角落,即使只是幾個不同顏色的熱水瓶。

上海的居住空間不管多舊多小,在戶外總是可以分配到不少的綠樹與陽光,這一點是非常令人羨慕的。氣候上也比較乾燥,極少連續下雨,感覺是挺適合人居住的。每次看著這些老房子,總有股親切感。

這,也是一篇雜感。

2012/11/17

上海行:小人小事

這次出門我捨棄了任何人都該帶上的傻瓜相機,沒有傻瓜的更沒有聰明的,我就那麼一台手機,而且像素設定得很低。當拍不出好的鏡頭時,我就認真的看著,用心體會放在心上,比起拍照帶回家有時更有意義些。所以這些低像素的相片,幾乎不用調整尺寸就可以放上網路。



南京路步行街幾乎是上海必到之處,往下延伸散步過去,就會到達外灘。但這不是我最愛的上海。


巷子一拐,撲鼻的是新鮮的尿騷味,映入眼中的是一攤攤賣著便當菜的小販,現在幾乎11點,正是上班族準備中飯的時刻。穿梭在這樣的古舊街道、觀察最在地的生活,是我最喜愛的逛街方式。

 
原本只是路過,卻忍不住情商教堂的工作人員讓我靠近觀賞,這個位在外灘的教堂原來挺有歷史。19世紀初,世界各國除了在外灘聚集蓋下一棟又一棟的銀行與辦事處,也需要一個讓心靈停留的皈依處。當時英國人就在這邊出資蓋了一座天主教堂,目前這邊是基督教的辦事處。我去的時候不准靠近,因為教堂正在改換有顏色的彩繪玻璃,而這個,目前只有德國人才有,還得從德國運過來。我巴結的跟辦事人員聊天得到了這些訊息。這教堂的建築之美,令我忍不住駐足許久。


 這邊時興電動車,每台車子後面都裝了一個不銹鋼的置物箱,覺得挺有趣,也就拍了下來。


任何人擺個凳子放點工具幾乎都可以做點生意。不相信嗎?

 
這不就一人踞守一方好好的修改起衣服來了。

認真工作,也認真娛樂。

 
入了夜的街道是所有人的娛樂場,在路邊集結跳土風舞已經不稀奇了,這邊跳的是交際舞,而且隨時都有人在路邊等待舞伴準備上場。

這次出門特別注意一些小人小事,我感覺這次的上海不太一樣,比起2008年,這次廁所更多了、建設更足了、地鐵也好搭了,重點是:人變親切了。這次的上海天氣雖冷,但人比較不冰冷,我也感覺到跟台灣不同的活力。這邊的氛圍比台灣更多了希望、更少了無奈。不過我還是覺得台灣人最可愛、最熱情,每次從大陸的一級省分回台,仍然還是希望能留在台灣奮鬥,畢竟台灣是我的家。

這是一篇零碎的紀錄。

2012/11/12

上海行:孤獨地獄


直到在B11登機口候機時,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:「我要回家了」。吃著昨天在七寶買的栗子餅,喝著貴鬆鬆的卡布奇諾(32RMB),在空盪盪的候機室覺得心滿意足。韓寒的「青春」簡潔的書皮刺激著我的購買慾,比起來他仍算是我最愛的大陸作家,是的,我喜歡有點幽默的賽車作家。後面的那本關於王陽明的書,原本以為會有些考究的歷史故事,再加上我根本無法靜下來看更生澀一點的文字,也一併帶上了。事後證明,包了塑膠套的書充滿了冒險,估計我不一定會再把那看了半本的王陽明看完。不知為何,我的閱讀口味也有時差。

這次12天半的上海行,讓我認識了一個更完整的自己。我一直無法完整表述自己的心情,吞吞吐吐的。總結上我說這是想家,但似乎又不是。在(出差)旅途的過程中,情緒上我歷經了平靜安和→低潮→轉移注意力→低潮→持續的轉移注意力→終於回家鬆口氣 的過程。

表面上,其實看不出任何跡象,我就像是任何一個有自信的工作者,至少這一點我還HOLD得住。內心中,我持續的動搖著、恐懼著、不穩定著,完全不似在台灣時的淡定。

那邊的環境結構非常的特別,因為我居住的地方正巧沒有電視與可以翻牆的網路構造,所以只要一入夜我就完全呈現孤立的狀態。第一次,我必須整晚整晚的面對自己,面對熟悉的過去(自以為過去了);也面對不熟悉的未知。

有一個晚上,我把妹妹存在手機的歌不斷的放著聽。 我以為我可以承受一個人的日子,大家也都戲稱:「你正好可以禪修」。但我卻忽略了,這才是我過的第二個晚上而已。

我常常懷疑著或是恐懼著,重複著上班下班、早課晚課,在匆匆忙忙當中我一直在找尋生活的意義與理由。 我常這一秒自信,下一秒就崩解,我完全發現了自己的脆弱。

看見脆弱也就看見了恐懼,於是我開始複製台灣的生活模式。我玩沒被封鎖的game、邀朋友吃飯把時間塞滿、自己瘋狂的逛街。不斷的轉移注意力,讓我減少了恐懼的時間。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不存在,生活簡單到完全的隔離。雖然我住的是比旅館還要高級的宅子,但一入夜我卻空虛不已。

我沒有東西可以抓住,每一天過去都讓我離平靜越來越遠,直到回家時倒翻了一袋子洗衣精,我才發現我喪失了很大一節的專注度。

我一直無法精準的描繪我的心情,直到回家的那晚,朋友們來家中聚會才整理出來。 「原來這就是孤獨地獄,死了之後就是這個樣子,而且還更強大百倍千倍。」

是的,就是這樣子。這12天,我體會了一趟孤獨地獄。上海很好、很強大;朋友同事很好、很友善,我想逃離的只是我自己。原來自己的心強大到可以營造出一個地獄之旅,一瞬天堂、一瞬地獄。

席間,朋友們戲稱今天晚上只是一場夢,也許我明早睜開眼睛還在上海,這回到台灣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夢境。嬉鬧歸嬉鬧,但騎在路上的時候,我真的不覺得台灣跟上海有何不同,我真的還在過一樣的上海灘的日子。只要不從夢中醒來,怕是沒有出脫孤獨地獄的一日。

然後持續開著一個又一個彷彿重要的會議,處理一個個彷彿重要的問題,卻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人生最重要的事情。這眼前的歡樂,有點虛假。

但我卻甘之如飴。

這 是一種病。



2005-2014©果貿二村七號 All Rights Reserv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