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午各喝了兩杯咖啡,另外還喝著一壺壺的濃茶,中間參雜著紅茶,卻仍擋不住濃濃的睡意,昏沉掉舉實在很嚴重。一直到我膝蓋開始發疼,早上騎車總得要克制住闔上眼的欲望,我知道不能再迴避了,問題已經越來越嚴重。每天的打坐、拜佛仍繼續著,卻像是虛應故事。我問我自己,究竟在打什麼坐?拜什麼佛? 這就是修行嗎?但也讓我發現身體的誠實,修行就像是無法回頭的一條路。你的心不管多麼抗拒,你的身體會告訴你。
接受了朋友的建議,我放棄了每天固定的打坐模式,開始思考、書寫。這次我從我的憤怒開始思考。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怒意,雖然生活中難免會遇到討厭的事情,但這個憤怒就像是遮掩不住的活火山,不停的噴出岩漿,除了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。我不懂,為何會讓這麼惡質的感受綑綁著自己,掙脫不出來。在思考的中間,有太多盤根錯節的東西,我知道打坐仍是有功用的,在思考的中間我很容易維持著注意力。早期在思考問題時,我總不免被外境與雜念拉著走,每每的找不到問題。而且以前是用知識在思考,用著教育、習慣、環境所給我的既定模式在思考,唯有稍微的將思想鬆綁,才有可能走出舊的包袱。然後我發現自己有幾個問題:
我自己都不夠了。
一直都覺得不夠,這個想法刺激著我不斷的憤怒。為何你們要跟我要? 我都不夠了,你到底想要什麼? 這裡面有著我的"想要",還有我的"不知足"。
看到的不是別人,其實是自己。
我自以為看到的別人種種不是,其實映照的都是自己自己自己。自己想要的別人不肯給,於是就成了別人的過錯。或是別人的缺點其實是自己不想面對的自我缺點,於是就生氣了。
用自己的觀念與主見去臆測別人。
太在意別人眼光的人,就容易精神分裂或不開心;若是自大的人,就容易批評傷害別人。偏偏人常常都有這兩面,而我正巧也兩樣都是。只要有評分標準,就有高低分、及不及格的問題,而這都流於將人簡單化,也讓自己的大腦變得簡單。
我不是永遠都對的。
腦袋是這麼想,骨子裡卻覺得自己有著絕對正確,這就是我的愚昧。就算我碰巧對了,碰巧真的分析正確,卻也不能讓這個"對",成了一種傲慢與怒氣。
為了妝點自己所做的好人好事,得來的不會只有開心。
聖嚴師父說:利己利他才是真智慧。佛法當然不會讓一個人變成光做損己利他的事情,但往往我們會誤以為自己總是利他,覺得只有自己在利他別人都在坐享其成,也許真的常常遇到這類的人,但若做事情表面上想著是利他,事實上是想要"得到"背後的讚美或回饋,那就永遠都不會開心了。
忘了跟自己相處。
一直想著"別人"的總總不是,想著"別人"應該如何,想著"明天"可以怎樣,想著"昨天"怎麼會這樣,卻忘了跟自己在一起。自己都不了解自己,不跟自己相處,不重視自己,還妄想別人會善待自己,想要從"別人"的身上,看見自己的"存在",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說得一口好文章。
「利用位置的差異來定義生活中、生命中的所有事物,十分的可笑。」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後,我真的大笑起來。真的可笑嗎? 最可笑的應該是寫了這句話的我,正是被這樣的習慣所使役的我。我清楚的知道,寫這句話當時的我,尚不知道我仍用同樣的模式在進行著。
打坐不是練神功。
光會打坐不反芻,是在練神功嗎? 不去面對自己,心靜有何用。這就像是買了鍋子不炒菜一樣,很多餘。
有怎樣的養分,就成了怎樣的人。若不改變土壤,真不知道自己要變成怎樣固執嚴峻的人。雖然總是好壞相繼,但這次又一次的在昏沉克服中,讓我對於正念有了更深的體會。翻開佛陀的啟示第86頁,當中就說到正念的定義:「正念(或正志)(即所謂身、受、心、法之四念處...)就是對於(一) 身體的活動,(二) 情緒的感受,(三) 心智的活動,(四) 觀念、思想、見解等法,精勤注意觀照,意念不懈。」
就像是第一次理解這句話般,因為對於正念有了更貼近的體會,而讓我感到平靜。怒氣也因為每天的反芻,逐步的減輕。清醒了,身心的狀況都好了許多。不過我知道,這只是剛開始而已,剛開始而已。
為他人減少煩惱是慈悲,
為自己減少煩惱是智慧。
這句話是年初去法鼓山求觀音簽文時出現的語句,當時的我頂多鼓鼓掌,現在的我看見這只簽文才知道其中的大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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